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吴宇桢
昨天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77周年的日子，像往年一样，东京的日本武道馆举行了所谓“全国战殁者追悼仪式”。仪式上，最受关注的是日本首相的致辞。作为一个曾悍然发动对外侵略战争的国家，日本今天如何看待历史、又将走向何方，引发国际社会关注。
缺少道歉和反省
对以日本首相身份首次出席该仪式的岸田文雄来说，其发言所透露出的历史观将被视为某种特殊的信号。然而人们发现，与前首相菅义伟一样，岸田基本沿袭了前首相安倍晋三此前的发言内容——避而不谈日本对亚洲各国实施侵略战争和殖民统治的历史事实，更没有提到反省与道歉。
这意味着，从2013年开始，日本首相已经连续10年在“全国战殁者追悼仪式”致辞中未提及对战争的反省。不仅如此，岸田15日还以自民党总裁名义，向供奉有二战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供奉祭祀费。当天，一些日本政客又公然参拜靖国神社。
缺少了道歉和反省，日本在纪念什么？首相致辞里有岸田极力希望展现的“岸田色彩”，有对派阀势力小心翼翼的平衡，唯独不见对历史本身的敬畏。
右倾化不断加深
对不少日本人来说，日本在二战中作为对他国“战争加害者”的形象，已经在岁月流逝中日渐模糊。尽管日本政府曾有过“村山谈话”等反省战争罪行的表态，但近年来随着日本右倾化趋势不断加深，坚持和平宪法的民意日益被侵蚀。由于正确历史教育的缺失，不少年轻人对过去一无所知，一些人甚至形成了扭曲的历史观。尽管东京审判从外部对日本的战争责任进行了追究，但一些学者所呼吁的进行内部反省的“悔恨共同体”，至今在日本难觅踪影。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断被浓墨重彩讲述的广岛和长崎的过去。1945年8月，闪现在广岛和长崎上空的那两道“无声的闪光”在很大程度上反向塑造了日本人的历史认知。战后，广岛和长崎每年都会举行纪念活动，但很少有人去追问历史背景，也鲜有人在意这一历史因果链条上显著缺失的一环。
今年广岛的纪念活动规模达到历年最大，日本政府邀请了101个国家及地区的代表参加活动，极力展现“遭遇原子弹爆炸的历史”。这种割裂的片面叙事甚至刻上了纪念碑，在广岛那块著名的历史纪念碑上有一句誓言“请安息，不再犯错”——但这句话既没有主语，更没有说清楚究竟是谁的错误。
有责任正视历史
“战争加害者”记忆的持续缺席，不管对日本国内还是地区关系都是危险的。近年日本甚至不断渲染周边威胁，以此为由大幅增加军费，强化军事力量，谋求突破和平宪法。
在这样的背景下，虽然岸田在仪式上声称“将历史教训铭刻在心”，但政治究竟如何肩负起对历史的责任，已成为对日本的深刻追问。出身广岛的已故日中协会理事长白西绅一郎认为，战后出生的日本人也有责任正视历史、吸取教训、传于后代。“父辈传承历史，孙辈继承历史及其带来的责任，这样的纽带是生而为人的基本。”
“如果闭上反省过去的眼睛，就不能看到现在。”1985年，时任联邦德国总统魏茨泽克的这句话，被誉为“战后四十年之际的旷世绝响”。眼下的日本社会，恰恰缺失了这样的认知。如果只看到广岛和长崎的叙事而看不到他国人民因日本发动侵略战争而遭受的苦难，如果只停留在对和平的空泛理解而不深切反省战争加害者的责任，切割历史记忆的日本将无法与亚洲国家实现真正的历史和解，更难取信于国际社会。
